楔子

陰沉的天幕下，一座廢棄的水塔直插天際。塔身斑駁，入口處有人涂鴉：無知者無畏。

水塔中隱隱傳出女人的尖叫，驚得水塔頂上的烏鴉撲簌著翅膀飛走。

水塔內(nèi)的尖叫聲斷斷續(xù)續(xù)，間雜著男人嘶啞的笑聲。

墻壁上生滿青苔，地上到處都是空了的礦泉水瓶，頭頂?shù)闹┲刖W(wǎng)布滿灰塵，上面零星的蟲子空殼隨風(fēng)擺動，搖搖晃晃。

女人的尖叫聲來自于水塔內(nèi)的一角，粗大的鐵鏈從上方降下，拴著一個女子的雙手，她的雙腳也被鐵鏈鎖住，整個人被扯成了大字型。這女人約莫三十歲，體態(tài)豐腴，身上還戴著金銀首飾，穿的旗袍雖然臟了些，但看得出料子很好，從這些情況來看，這女人像是個闊太太。

而在她旁邊，還以同樣的姿勢吊著另一個女人，那女人較為年輕，穿著白色T 恤和短裙，她垂著頭，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臉，不知死活。

而在她們倆的對面，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赤著上身，暴露出身上發(fā)達的肌肉，他手上拿著一臺單反相機，正饒有興致地對闊太太拍照。

這個角度不錯，呀，下巴再揚起來一些，這樣能反映出你叫喊時聲嘶力竭的狀態(tài)。

女人停下來，怒視著他，隨后咬牙切齒地說：瘋子……你會不得好死的。

男人歪著頭，似乎饒有興味地湊上來，用小手指勾住女人的下巴，將相機在女人臉上蹭了蹭：乖，你說什么？

女人別過了臉不去看他，男人放下相機，不緊不慢地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彈簧刀，只聽一聲輕響，刀刃彈出，女人渾身一震，冰涼的刀刃已經(jīng)貼在了她的臉上。

你……你……女人還想說什么，但已經(jīng)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男人貼在她的臉上，輕輕地說：太太，我本來想多讓你活一陣子來著，你可別怪我。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慌亂地開始求饒，男人攤開手，擺了個無可奈何的架勢，女人隨后開始尖叫，水塔內(nèi)的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然而突然之間，尖叫聲停住了，就好像被截斷了一般。

那被吊著的另一個女人一直動也不動，然而短裙上忽然濕了一片，接著，開始往下滴水。

男人忽然出現(xiàn)在她旁邊，他上半身沾了很多血，這讓他顯得更加猙獰，他故意朝女人的臉上吹了吹氣，吹得她面前的頭發(fā)都動了動。

我知道你一直醒著，也一直聽著。男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柔，你很乖，至少，比那個婊子乖。其實，老老實實陪我玩一會兒就好了嘛，結(jié)果吵來吵去，吵得我頭都大了。我最討厭麻煩，你懂的。

他揚起手里的刀，撩起了年輕女子的發(fā)簾：說，你叫什么？

女子沉默。

喂。男人有點兒不耐煩了。

孫……孫靜言……女子終于開口了，聲音帶著顫抖。

好。男人用刀拍拍女子的臉，定個規(guī)矩：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聽話，就能活得長點兒。懂了嗎？

女子臉上被染了一些刀上的血，她忙不迭地點頭：知……知道了。

男人笑了：好，我先去忙一陣子，等忙完了，咱們倆，好好地玩一會兒。

他吹著口哨來到水塔的另一角，那里有一口箱子。

男人打開箱子，里面有各種式樣的刀、斧子，甚至還有手鋸。

男人拿出兩把刀，吹著口哨，迎著水塔頂上投下來的光，看了看刀刃。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刀刃上反射著冷森森的光。

男子故意把兩把刀子互相摩擦一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男子開心地吹起了口哨，口哨聲在水塔中回蕩。

年輕女子微微顫抖著，她慢慢地抬起頭，露出清秀的臉，她的眼里帶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