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室不幸，皇綱①失統(tǒng)。賊臣董卓，乘釁②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紹等懼社稷淪喪，糾合義兵，并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jié)，必無二志。有渝③此盟，俾④墜其命，無克遺育⑤�；侍旌笸粒�祖宗明靈，實皆鑒之！讀畢，歃血⑥。眾因其辭氣慷慨，皆涕泗橫流。歃血已罷，下壇。眾扶紹升帳而坐，兩行依爵位年齒分列坐定。操行酒數(shù)巡，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聽調(diào)遣，同扶國家，勿以強弱計較�！痹�紹曰：“紹雖不才，既承公等推為盟主，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國有常刑，軍有紀律；各宜遵守，勿得違犯�！北娊栽唬骸拔┟�是聽�！苯B曰：“吾弟袁術(shù)總督糧草，應付諸營，無使有缺。更須一人為先鋒，直抵汜水關(guān)挑戰(zhàn)。余各據(jù)險要，以為接應�！�
　　長沙太守孫堅出曰：“堅愿為前部�！苯B曰：“文臺勇烈，可當此任�！眻运煲�本部人馬殺奔汜水關(guān)來。守關(guān)將士，差流星馬往洛陽丞相府告急。董卓自專大權(quán)之后，每日飲宴。李儒接得告急文書，徑來稟卓。卓大驚，急聚眾將商議。溫侯呂布挺身出曰：“父親勿慮。關(guān)外諸侯，布視之如草芥⑦；愿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于都門�！弊看笙苍唬骸拔嵊蟹钕龋�高枕無憂矣！”言未絕，呂布背后一人高聲出曰：“'割雞焉用牛刀？'不勞溫侯親往。吾斬眾諸侯首級，如探囊取物耳！”卓視之，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關(guān)西人也，姓華，名雄。卓聞言大喜，加為驍騎校尉，撥馬步軍五萬，同李肅、胡軫、趙岑星夜赴關(guān)迎敵。
　　眾諸侯內(nèi)有濟北相鮑信，尋思孫堅既為前部，怕他奪了頭功，暗撥其弟鮑忠，先將馬步軍三千，徑抄小路，直到關(guān)下搦戰(zhàn)。華雄引鐵騎五百，飛下關(guān)來，大喝：“賊將休走！”鮑忠急待退，被華雄手起刀落，斬于馬下，生擒將校極多。華雄遣人赍鮑忠首級來相府報捷，卓加雄為都督。卻說孫堅引四將直至關(guān)前。那四將？——第一個，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謀，使一條鐵脊蛇矛；第二個，姓黃，名蓋，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鐵鞭；第三個，姓韓，名當，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個，姓祖，名茂，字大榮，吳郡富春人也，使雙刀。孫堅披爛銀鎧，裹赤幘，橫古錠刀，騎花鬃馬，指關(guān)上而罵曰：“助惡匹夫，何不早降！”華雄副將胡軫引兵五千出關(guān)迎戰(zhàn)。程普飛馬挺矛，直取胡軫。斗不數(shù)合，程普刺中胡軫咽喉，死于馬下。堅揮軍直殺至關(guān)前，關(guān)上矢石如雨。孫堅引兵回至梁東屯住，使人于袁紹處報捷，就于袁術(shù)處催糧。
　　或①說術(shù)曰：“孫堅乃江東猛虎；若打破洛陽，殺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今不與糧，彼軍必散�！毙g(shù)聽之，不發(fā)糧草。孫堅軍缺食，軍中自亂，細作②報上關(guān)來。李肅為華雄謀曰：“今夜我引一軍從小路下關(guān)，襲孫堅寨后，將軍擊其前寨，堅可擒矣。”雄從之，傳令軍士飽餐，乘夜下關(guān)。是夜月白風清。到堅寨時，已是半夜，鼓噪直進。堅慌忙披掛上馬，正遇華雄。兩馬相交，斗不數(shù)合，后面李肅軍到，竟天價放起火來。堅軍亂竄。眾將各自混戰(zhàn)，止有祖茂跟定孫堅，突圍而走。背后華雄追來。堅取箭，連放兩箭，皆被華雄躲過。再放第三箭時，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鵲畫弓，只得棄弓縱馬而奔。祖茂曰：“主公頭上赤幘射目，為賊所識認�？擅搸九c某戴之�！眻跃兔搸緭Q茂盔，分兩路而走。雄軍只望赤幘者追趕，堅乃從小路得脫。祖茂被華雄追急，將赤幘掛于人家燒不盡的庭柱上，卻入樹林潛躲。華雄軍于月下遙見赤幘，四面圍定，不敢近前。用箭射之，方知是計，遂向前取了赤幘。祖茂于林后殺出，揮雙刀欲劈華雄；雄大喝一聲，將祖茂一刀砍于馬下。殺至天明，雄方引兵上關(guān)。
　　程普、黃蓋、韓當都來尋見孫堅，再收拾軍馬屯扎。堅為折了祖茂，傷感不已，星夜遣人報知袁紹。紹大驚曰：“不想孫文臺敗于華雄之手！”便聚眾諸侯商議。眾人都到，只有公孫瓚后至，紹請入帳列坐。紹曰：“前日鮑將軍之弟不遵調(diào)遣，擅自進兵，殺身喪命，折了許多軍士；今者孫文臺又激于華雄；挫動銳氣，為之奈何？”諸侯并皆不語。紹舉目遍視，見公孫瓚背后立著三人，容貌異常，都在那里冷笑。紹問曰：“公孫太守背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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