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從城市到農村

    1968年lpan>月18日，從西伯利亞吹來的西北風正強勁，寒冷化作一把利刃，以摧枯拉朽之勢在天地間橫行。烏云涌動，天空越來越厚重，慢慢壓下來。

  午后時分，兩輛馬車在寒風中緩緩而行，是正陽市城郊六棵樹生產隊的農民趕著馬車去公社迎接剛剛來下鄉(xiāng)的知識青年們。領頭的馬車上坐著一個年輕俏麗的姑娘，她身穿一套藍色鐵路服式樣的棉衣，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那一抹紅色在這昏暗的天氣中格外顯眼，這正是婦女隊長田秀。

    她把臉轉向身旁趕馬車的石峰隊長問：  “隊長，這次來咱們隊的知青有多少人哪?”

    石峰是個剛剛三十二歲的年輕漢子，中等個頭兒，長方臉．濃眉大眼。他看著身邊臉上還未脫去稚氣的僅有十七歲的婦女隊長說：  “聽說有十二三個人呢。”

    田秀瞪圓了一雙東方女孩長形的眸子，好奇地問：  “有幾個女的啊?”

    石峰說：  “有五個女的，七個男的。來咱們隊的這些知青可有文化了，聽說他們就要考大學了，  ‘’了，才沒考成。他們都比你大。”

    田秀有些驚奇，她低下頭，用手拍了拍落在衣襟上的灰土。

    風無序地刮著，田秀被凍紅的鵝蛋臉，雖然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土，但仍掩蓋不住她那青春俊美的容貌。她用手擦擦眼皮，眉毛顯得更加烏黑。石峰揚揚手中的鞭子，鞭子輕輕打到的馬背上。馬稍稍加快了點兒速度。隨著馬車叮當?shù)捻懧�，石峰放開喉嚨唱起了軍旅歌曲：

    “過硬的連隊，過硬的兵，過得硬的子彈樣樣精，過得硬的五好年年紅……”

    后面緊跟石峰的是民兵連長張大軍趕的馬車。他笑著大聲喊道：“隊長，你再大聲點兒唱，太好聽了。”

  石峰不理會他，仍在繼續(xù)唱。

  石峰是復員軍人，在部隊是一名炮兵戰(zhàn)士。他回鄉(xiāng)務農已經有八九年了，但仍忘不了部隊生活。加上他的嗓子好，所以，在田間地頭常常能聽到他的歌聲。唱著唱著，他突然停止了歌聲，問田秀：  “你會唱什么歌?”

    田秀抿起小嘴，忸怩地說：  “俺唱不好。”

    石峰說：  “聽說你上學時，還是文娛委員呢!”

    “俺只會扭秧歌。”

    石峰笑笑說：  “等知識青年來了，你教他們扭秧歌吧。”

    待了一會兒，石峰似乎很認真地說：“對了，知識青年來了，你要多多幫助女知青，別看她們比你大，論起干活兒來，那可是沒法和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