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導言 ........3

第一部命運 ........25
第一章生物學論據(jù) ........27
第二章精神分析觀點 ........61
第三章歷史唯物主義觀點 ........76

第二部歷史 ........85
一 ........87
二 ........92
三 ........109
四 ........127
五 ........157
第一卷
導言 ........3

第一部命運 ........25
第一章生物學論據(jù) ........27
第二章精神分析觀點 ........61
第三章歷史唯物主義觀點 ........76

第二部歷史 ........85
一 ........87
二 ........92
三 ........109
四 ........127
五 ........157

第三部神話 ........197
第一章 ........199
第二章 ........273
一蒙泰朗或者厭惡的面包 ........273
二戴赫勞倫斯或者男性生殖器的驕傲 ........292
三克洛岱爾和主的女仆 ........302
四布勒東或者詩歌 ........317
五司湯達或者真實的傳奇性 ........325
六 ........337
第三章 ........343
-------------------------------------------------
第二卷
導言 ........3

第一部成長 ........7
第一章童年 ........9
第二章少女 ........80
第三章性的啟蒙 ........132
第四章女同性戀者 ........173

第二部處境 ........197
第五章已婚女人 ........199
第六章母親 ........303
第七章社會生活 ........359
第八章妓女和高級妓女 ........394
第九章從成熟到老年 ........418
波伏瓦論男尊女卑：

兩性的等級首先出現(xiàn)在家庭的體驗中；她逐漸明白，即使父親的權(quán)威不是在日常生活中最明顯地感覺到的，它也是至高無上的；由于它沒有受到損害，就具有更多的光輝；即使事實上是母親作為主婦掌管家事，她一般也能巧妙地突出父親的意志；在重要時刻，她以他的名義，通過他，提出要求，進行補償或者懲罰。父親的生活圍繞著神秘的威望： 他在家里度過的時刻，他工作的房間，他周圍的物件，他關注的事，他的嗜好，都具有神圣的性質(zhì)。供養(yǎng)家庭的是他，他是家庭的負責人和家長。通常他在外工作，正是通過他，這個家跟世界其他地方溝通： 他是這個充滿冒險的、廣袤的、困難重重的、美妙的世界的化身；他是超越，他是天主。女孩正是在把她舉起的有力臂膀中，在她緊緊依偎的有力身體中，感受到這一點。通過他，母親被廢黜了，如同伊希斯被“拉”這位神祇、大地被太陽所廢黜一樣。但是，這時孩子的處境深刻地改變了： 她被指定有朝一日成為像她萬能的母親一樣的女人——她永遠不會是至高無上的父親；把她與母親聯(lián)結(jié)在一起的紐帶，是一種積極的好勝心——她從父親那里只能被動地期待評價。男孩通過競爭的感覺去把握父親的優(yōu)越地位： 而女孩帶著無能為力的贊賞態(tài)度去忍受這種優(yōu)越地位。我已經(jīng)說過，弗洛伊德所謂的“戀父情結(jié)”，并非像他所說的是一種性欲，這是主體同意在順從和贊賞中成為客體的深度退讓。如果父親對女兒表現(xiàn)出溫柔，她會感到自己的生存得到極好的辯護；她擁有其他女孩難以獲得的種種優(yōu)異品質(zhì)；她感到心滿意足，被奉若神明。她可能整個一生都帶著懷念去追尋這種充實與寧靜。倘若她得不到這種愛，就可能永遠感到自己是有罪的，該受懲罰；要么她可能到別處尋找對自身的評價，對父親變得冷漠，甚至敵視。再說，父親不是唯一掌握著世界鑰匙的人： 一切男人都分享男性的威望；不必把他們看做父親的“替身”。祖父輩、兄長、叔叔舅舅、同伴的父親、家庭的男性朋友、老師、教士、醫(yī)生，都強烈地吸引著小姑娘。成年女性對男人表現(xiàn)出來的熱烈敬意，足以把男人捧到很高的地位。
在小女孩看來，一切都有助于證實這種等級觀念。她的歷史和文學知識、歌曲、別人催她入睡的傳說，都是對男人的贊美。正是男人創(chuàng)造了希臘、羅馬帝國、法蘭西和所有的國家，正是男人發(fā)現(xiàn)了大地，發(fā)明了用來開發(fā)土地的工具，正是男人治理這個世界，使世界充滿塑像、繪畫、書籍。兒童文學、神話、故事、報導，反映了男人的驕傲和愿望創(chuàng)造出來的神話： 小女孩正是通過男人的眼睛，探索世界和從中辨別自己的命運。男性優(yōu)勢占壓倒地位： 珀爾修斯、赫拉克勒斯、大衛(wèi)、阿喀琉斯、朗斯洛、蓋克蘭、巴亞爾、拿破侖，那么多的男人，卻只有一個貞德；在她后面，顯露出大天使圣米歇爾的偉大男性形象！沒有什么比描繪名媛生平的書籍更令人厭煩的了： 與杰出男子的生平相比，這是多么蒼白的形象��；她們大部分都淹沒在某個男英雄的陰影中。夏娃創(chuàng)造出來不是為她自己，而是作為亞當?shù)钠拮�，而且是從他的肋骨抽出來的；在《圣�?jīng)》中只有很少女人，其行為是人所共知的： 路得僅僅是為自己找一個丈夫；以斯帖跪在亞哈隨魯面前，獲得了猶太人的寬恕，她仍然只不過是末底改手中的馴服工具；猶滴更為大膽，但她也服從祭司，她的功績回味起來有點可疑： 無法與年輕的大衛(wèi)確實輝煌的勝利媲美。神話中的女神是輕佻的或任性的，在朱庇特面前全都瑟瑟發(fā)抖；而普羅米修斯令人贊嘆地偷到了天火，潘多拉卻打開了收藏不幸之盒。有一些女巫和老太婆，在故事中實施可怕的權(quán)力。其中，在安徒生的《天堂里的花園》中，風神之母的形象令人想起原始的大母神： 她的四個巨人兒子抖瑟瑟地服從她，他們行為不軌時，她打他們，把他們裝在她的口袋里。但這不是一些吸引人的人物。仙女、美人魚和水精不受男性統(tǒng)治，更為吸引人；但她們的生存是不確定的，幾乎沒有個性；她們介入人間，卻沒有自己的命運： 從安徒生的小美人魚變成女人那一天起，她就經(jīng)歷了愛情的束縛，痛苦變成了她的命運。在現(xiàn)代的故事里，和在古代的傳說中一樣，男人是有特權(quán)的英雄。德塞居爾夫人的作品是古怪的例外： 它們描繪了一個母權(quán)社會，丈夫在場的時候，他扮演一個可笑的角色；習慣上，父親的形象像在真實的世界中一樣，戴上了榮耀的光環(huán)�！缎�婦人》中，女性的戲劇是在父親的保護下進行的；他沒有出現(xiàn)，卻被神圣化了。在冒險小說中，是男孩子周游世界，作為水手坐船航行，在叢林中靠面包樹的果實充饑。一切重要事件都是通過男人才發(fā)生的�，F(xiàn)實證實了這些小說和傳說。如果小女孩看報，如果她聽到大人的談話，她便會看到，今日和從前一樣，男人主宰世界。她所贊賞的國家首腦、將軍、探險家、音樂家、畫家都是男人；使她的心激情澎湃的是男人。


波伏瓦論暴力：

大約在十三歲時，男孩對暴力有了真正的認識，他們的攻擊性、他們的權(quán)力意志、他們的挑戰(zhàn)興趣在發(fā)展；小女孩正是在這時放棄了粗野的游戲。她仍然參加體育運動，但變得專門化、服從人為規(guī)則的體育活動，并不等同于自發(fā)地和習慣地去尋求力量；它處于生活的邊緣；它無法像無序的戰(zhàn)斗、出乎意料的攀登那樣，提供世界和自身的大量信息。女運動員永遠感受不到男孩將同伴肩膀按到地上的那種征服者的驕傲。再說，在許多國家，大部分少女沒有任何運動訓練；如同摔跤一樣，攀登對她們是禁止的，她們只讓自己的身體被動地忍受考驗；限制比在幼年時更明確，她們必須放棄擺脫既定的圈子，放棄越出人類的其余部分確定自身： 她們被禁止探索、敢作敢為、重新劃定可能性的界限。特別是，在年輕人身上如此重要的挑戰(zhàn)態(tài)度，她們幾乎一無所知；當然，女人互相比較，但挑戰(zhàn)與這種被動的對峙不是一碼事。兩個自由的人對峙，是為了爭奪對世界的控制權(quán)，力圖拒絕束縛；爬得比同伴更高，把一只手臂扳倒，是為了確定對整個大地的絕對權(quán)力。這種征服行為，少女是不被允許的，她尤其不被允許實施暴力。無疑，在成年人世界，在正常時期，暴力不起重大作用；但它縈繞不去；許多男性行為是在可能出現(xiàn)暴力的背景中形成的： 每個街角都有爭吵；大部分時間爭吵化解了；但男人感受到他的拳頭中有著確定自身的意志，足以使他感受到對自己至高無上的確定。男性反對一切冒犯、一切把他壓縮為物的企圖，訴諸打擊和展現(xiàn)拳腳： 他不讓自己被他人超越，他要處于主體性的中心。暴力是每一個對自己、對自己的熱情和對自己的意志的贊同的本真考驗；徹底地拒絕暴力，就是拒絕自己接受一切客觀真理，就是封閉在抽象的主體性中；不經(jīng)過肌肉的憤怒和反抗，就仍然處在想象中。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活動寫在世界表面，是一種可怕的挫折。在美國南部，一個黑人絕對不可能對白人使用暴力；這項規(guī)定正是神秘的“黑靈魂”的關鍵；黑人在白人世界的感受方式，他自我調(diào)整的行為，他尋找的補償，他全部的感覺和行動方式，都要由他注定的被動性來解釋。在德國人占領時期，有些法國人決定甚至在受到挑釁的情況下也不采取暴力行動——（不論是通過出于自私的謹慎，還是因為他們有要緊的責任去完成）——感到他們在世界上的處境深刻改變了： 要取決于他人的任性是否把他們變成客體，他們的主體性再沒有辦法具體表現(xiàn)出來，它只是一個次要現(xiàn)象。因此，對于被允許并且必須表現(xiàn)自身的男孩和感情缺乏直接有效性的女孩來說，世界的面貌完全不同；他不斷地重新質(zhì)疑世界，他每時每刻起來反對既定事物，因此，當他接受既定事物時，感到積極地確認了它；她卻是一味地忍受；世界不需要她就自行確定，它有不變的面貌。這種體力上的無能表現(xiàn)為更普遍的膽怯： 她不相信她的身體沒有體驗過的力量，她不敢行動、反抗、創(chuàng)造： 她注定順從、忍讓，只能在社會上接受一個現(xiàn)成的位置。她認為事物的秩序是既定的。有個女人告訴我，在她的整個青年時期，她自欺地否認自己體力上的弱點；承認這一點，就會失去做事的興趣和勇氣，不管是在智力領域還是在政治領域。我認識一個如同男孩一樣被養(yǎng)大，自以為像男人一樣強壯、精力充沛的姑娘；雖然她非常漂亮，每月來月經(jīng)時十分痛苦，她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女性；她像男孩一樣魯莽、生命力旺盛、富有主動性；她有男孩的大膽；如果在街上看見一個孩子或者一個女人挨揍，她會毫不遲疑地用拳頭干預。一兩次不幸的體驗向她顯示，在使用暴力方面男性是占上風的。當她衡量出自己的弱點時，她的大部分自信崩潰了；這次變化引導她承認自己是女性，承認自己的被動性，接受了依附。不再信賴自己的身體，就是失去自信。只要看看年輕人如何看重肌肉的重要性，就可以明白一切主體都把自己的身體當做客觀的表現(xiàn)來把握。


波伏瓦論白馬王子：

男人使她眼花繚亂，但也使她恐懼。為了調(diào)和她對他懷有的矛盾心情，她把他身上使她害怕的男性和虔誠崇拜的、光輝四射的神性分解開來。她對男性朋友表現(xiàn)突兀而粗蠻，卻崇拜遙遠的白馬王子： 他們是電影演員，她把他們的照片貼在床頭上，還有死去或者活著的英雄，但他們無論如何無法接近，只是偶爾看到的陌生人，她知道再也不會重新見到他們。這樣的愛情不會引起任何問題。往往她向往的是一個具有社會威望或有才華的男人，而他的身體不會引起她騷動不安： 比如一個有點可笑的老教授；這些上年紀的男人已越過少女被封閉其中的世界，少女可以暗地里寄希望于他們，就像獻身于天主那樣： 這樣一種奉獻沒有什么屈辱，可以坦率地承認，因為不存在任何肉體的欲望。浪漫的女人甚至樂意接受，意中人外貌尋常，甚至丑陋，有點微不足道： 她只會感到更安全。她假裝埋怨把自己和他分隔開的障礙；但其實，她選擇他正是因為從她到他不存在任何真實關系。因此，她把愛情變成一種抽象的、純粹主觀的體驗，不危及她的整體性；她的心在跳動，她經(jīng)歷分離的痛苦、見面時的折磨、怨恨、希望、埋怨、熱情，不過是空幻的；她根本沒有介入。有趣的是選擇的偶像離得越遠，就越是光彩奪目： 天天遇到的鋼琴教師不如說是可笑而丑陋的；如果愛上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陌生人，則寧愿他俊美和有陽剛氣。重要的是，性的問題無論如何被規(guī)避了。這種精神戀愛延長和證實自戀傾向，這時肉欲只出現(xiàn)在內(nèi)在性中，他者并不真正在場。少女時常以極其強烈的方式展開想象生活，正是因為她從中找到一種借口，使她能回避具體的體驗。她選擇將幻想和現(xiàn)實混同起來。


波伏瓦論叛逆：

少女拒絕自然和社會，以大量古怪的方式對之挑戰(zhàn)和冒犯。人們時常指出，少女有飲食上的怪癖： 她吃鉛筆芯、封信的小面團、木屑、活蝦，吞服成打的阿司匹林；她甚至吃蒼蠅和蜘蛛；我認識一個十分聰明的少女，她用咖啡和白葡萄酒合成可怕的混合飲料，強迫自己喝下去；另外，她吃浸過醋的糖；我見過另一個少女，她在色拉里發(fā)現(xiàn)一條白色的蟲，決定嚼食。所有孩子都熱衷于用眼睛、手，更進一步用嘴和胃去體驗世界： 但在青春期，小女孩尤其樂于在難以消化的、令人厭惡的東西中去體驗世界�！傲钊藚拹旱摹睎|西往往吸引著她。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平時愛打扮，細心照料自己，被一切她看來“骯臟”的東西所吸引： 她擺弄昆蟲，欣賞月經(jīng)弄臟的內(nèi)褲，吮吸傷口流出的血。玩臟東西，顯然是一種克服厭惡的方式；在青春期，這種情感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 小女孩對自己過于肉感的身體、對于經(jīng)血、對于成年人的性交、對于她注定要歸屬的男性是厭惡的；她在親近她所反感的東西中自我滿足時，卻正好是在否認它�！凹热晃冶仨毭吭铝餮�，我喝下我傷口的血是表明我的血不使我害怕。既然我必須服從令人反感的考驗，為什么不能嚼食一條白色的蟲呢？”這種態(tài)度在這個年齡十分常見的自殘中以明晰得多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少女用剃刀劃破大腿，用香煙燒灼自己，割傷自己，剝自己的皮；我青年時代的一個女友，為了不去參加令人厭煩的園會，用一把小斧砍傷自己的腳，以致要臥床六周。這些施虐受虐狂的行為，既是一種提前的性體驗，也是對它的一種反抗；在忍受這些考驗的時候，必須心腸變硬，去對付一切可能的考驗，由此使考驗變得緩和，包括新婚之夜的磨難。當少女把一條鼻涕蟲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時，當她吞下一瓶阿司匹林時，當她自殘時，那是在向她未來的情人挑戰(zhàn)： 你強加給我的，絕不會比我強加給自己的更可惡。這就是她對性愛做出的陰郁而自豪的初次嘗試。她注定要成為被動的獵物，但她要求自由，直至忍受痛苦和厭惡。當她用刀砍傷自己，用炭火燒傷自己時，她是抗議破壞她處女膜的插入： 她使之變得無效，以表示抗議。既然她以行動來接受痛苦，她是受虐狂，她尤其是一個虐待狂： 作為獨立的主體，她鞭打、嘲笑、折磨這有依附性的肉體，這注定順從、她憎恨卻不愿擺脫的肉體。因為她無論如何都不選擇本真地拒絕自己的命運。施虐受虐的嗜好其實是一種根本性的自欺： 小女孩這樣做，是因為她通過拒絕，接受了女人的未來；如果她當初不承認自己是肉體，她就不會仇恨地殘害自己的肉體。甚至她的施暴也來自隱忍。當一個男孩子反抗他的父親和世界時，他用的是有效的暴力；他向一個同學尋釁，他打架，用拳頭證實自己是主體： 他讓世界接受，他超越世界。但自我確認，讓人敬服，對少女是禁止的，這就在她心里造成那么多的反抗： 她不希望改變世界，也不希望超越世界；她知道，或者至少相信，甚至也許愿意受束縛： 她只能破壞；她的憤怒中有著絕望；在生氣的晚上，她砸碎杯子、玻璃、花瓶： 這不是為了戰(zhàn)勝命運；這只是一種象征性的抗議。少女正是通過眼前的無能為力，反抗她未來的受奴役；她遠沒有擺脫束縛，徒勞地使性子，往往只是被束縛捆得更緊。針對自己和針對周圍世界的暴力行為，總是具有消極性質(zhì)： 它們看來了不起，卻沒有效果。男孩子攀爬懸崖，和同學打架，把肉體痛苦、傷口和腫塊看做他沉迷的積極活動微不足道的后果；他既不追求也不逃避這些活動（除非自卑情結(jié)使他處于同女人類似的處境）。少女看到自己忍受痛苦： 她寧可在自己心里尋找暴力行為和反抗的滋味，而并不對結(jié)果感興趣。她的反常來自她仍然處在童年的天地中，不能或者不愿意真正逃離這個天地；她寧可在自己的籠子里掙扎，也不尋求逃出籠子；她的態(tài)度是消極的、反射性的、象征性的。有時候，這種反常采取令人不安的形式。相當多的年輕處女都有偷竊癖；偷竊癖是一種性質(zhì)十分模糊的“性的升華”；觸犯法律、破壞禁忌的意愿，做被禁止和危險的事引起的昏眩，在偷竊的女孩身上無疑是主要原因： 但這種情況有雙重性。拿走無權(quán)得到的東西，這是傲慢地證實自己的獨立，是要作為主體面對被竊的東西和譴責偷竊的社會，是拒絕既定秩序和向秩序的守護者挑戰(zhàn)；但這種挑戰(zhàn)也有受虐狂的一面；偷竊的女孩受到冒險、如果被抓則墮入深淵的吸引；被抓住的危險，給偷竊行為帶來有快感的魅力；于是，在充滿責備的目光下，在抓住她肩膀的手上，在羞恥中，她完全地、無可挽回地成為客體。拿走東西而不被抓住，處在可能變成獵物的焦慮中，這就是青年女性的危險游戲。在少女身上看到的反常的違法行為，具有同樣的意義。有些少女擅長寄匿名信，還有些少女樂于欺騙她們周圍的人： 有個十四歲的女孩說服了整個村子，有一幢房屋鬧鬼。她們既喜歡暗暗施展自己的權(quán)力、表現(xiàn)自己的不順從、對社會的挑戰(zhàn)，又享受可能被揭露的危險；她們常常自首，這是她們的快感一個十分重要的部分，她們有時甚至自我揭發(fā)未曾犯下的錯誤和罪行。拒絕成為客體導致使自己重新成為客體，這并不令人奇怪： 這是一切消極困擾共有的過程。患有歇斯底里麻痹癥的病人，擔心癱瘓、渴望癱瘓和實現(xiàn)癱瘓，是同一的： 他不再想它，才能治愈它；精神衰弱癥患者的抽搐也是這樣。深深的自欺使少女類似這種神經(jīng)官能癥患者： 嗜好、抽搐、密謀、反常，由于我們指出過的欲望與焦慮的矛盾情緒，可以在她身上找到神經(jīng)官能癥的許多癥狀。比如，“離家出走”十分常見；她隨處亂走，游蕩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兩三天之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