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我們離開北京去上海，在上海師范大學當老師。當時向京其實很舍不得離開北京，她從小生長在這里，好朋友也都在，但我跟她說，你如果一生只在這幾呆著，會有局限，不同城市會給你不一樣的感覺。最后我倆開著一輛吉普車，帶著家里的兩條狗，就去了上海。
剛?cè)�時我們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午睡的時候，倆人就跑到學校操場草地上躺會兒。寒暑假時，學校特別安靜，我們就每天都去工作。2000年大年初一上午，我們在家休了半天，下午就去了學校用車庫改成的工作室。那天陽光非常好，我們倆搭個架子就開始干活兒。辦公室挨著馬路，校長回家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整個學院只有這樓永遠亮著，老以為是我們沒關(guān)燈就走了，但其實每次來都看到我們在那兒千活兒。那時我們整整工作了一年，幾乎沒有休息過，日子很簡單，但很開心。上海那段日子，給了向京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做出了很多作品。
2008年向京父親查出肝癌晚期，我們從上海飛回北京，忙活了半年，9月人就過世了。10月我們?nèi)グ藢毶娇此�，開車回來時正好從西向東走長安街，車過王府井，很感慨，因為以前美院就在這兒，忽然覺得，北京真好，我真喜歡北京。向京沒說什么，她大概以為我只是隨口說說。后來再跟她商量這事兒，她說：“我當然太想回北京了，但這決定主要還是你來做�！�
等我處理好雜七雜八的事兒，我倆就回了北京。向京是白羊座，最不愛管別人，我是雙子座，最不愛被別人管，所以我們很搭。其實我覺得向京不愿意管別人是因為她比較封閉和自我，考慮問題很單純。她沒什么防備心，去尼泊爾旅行，跟著人家騎著摩托車就出去了。做展覽，她想在哪兒做會比較合適，想好了直接跟人說這樣行不行，從不拐彎抹角。我覺得她挺幸福的，能夠安安靜靜搞自己的東西，不去思考生活中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