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的光景，一身剪裁正當好的校服裙，簇新的燕子領(lǐng)下系了個藏青色蝴蝶結(jié)，原本樸素的八片裙經(jīng)過悄悄改良，添了些褶皺，更近似太陽裙，映襯得一雙小麥色勻稱的腿愈加修長。女孩一揚眉，青春逼人的氣息撲面而來，顏笑不由自主地輕蹙眉頭。
    二指拈起餐牌，駕輕就熟地翻到酒水頁，女孩下意識地撇了撇嘴：“選擇這么少。你這里有什么酒？”
    “妹妹，我這是咖啡清吧，不賣酒�！彪p手疊在腹前，側(cè)身而倚，顏笑和顏悅色地解釋，“就算我這里有酒，也不能賣給你�！�
    “為什么？”女孩猛然摔下餐牌，皓齒朱唇中進出的三個字，如同珍珠跌落琉璃盤，清脆利落。
    “賣酒給未成年人，最高罰款兩千。”女孩稚嫩的瞳孔中，閃爍著不，依不饒的倔強，顏笑暗中嘆了口氣，斂色說道，“我不做賠本生意的。再說，女孩子家家喝什么酒？趕緊回家寫作業(yè)去！”
    稍一側(cè)腰，從貼墻的書包里尋摸出一沓票子，“啪”地摔在桌上，女孩挑起眼尾趾高氣昂地說：“我有錢！”
    “有錢也沒用。我這兒不賣酒�！卑�晚7點正是晚市高峰期，顏笑直截了當?shù)鼗亟^，想當然地認為討了沒趣小姑娘自會離開。也就是一盞茶的工夫，從后廚巡視一圈出來，女孩非但沒撤，面前還多了聽奧丁格。“小樣，還挺會喝�！弊旖俏⑽⑾吕�，顏笑心里且驚訝且懊惱，不由得疾步走上前去，目光銳利地盯著無端冒出來的藍黃交錯的德國麥啤，辭色俱厲問：“哪兒來的？”
    “買的唄。”女孩老練地蹺起二郎腿，露出緊實飽滿的小腿肚，在膝頭放肆地搖晃著，下巴揚成最佳顏值的45度角，冷眼斜睨著顏笑，陰陽怪氣地回擊，“你不賣自然有人賣。姐有錢還怕買不到酒？”
    “小破孩還敢叫自己姐？”顏笑一挑眉，趁女孩不備，眼明手快地奪下啤酒，往自己身前拉拔。女孩反應也不慢，招財貓似的揚了揚手腕，一掌拍在顏笑手背上。顏笑一驚，“Ⅱ阿”的一聲，半握的手本能地回縮，電光石火間，酒又回到女孩手上。
    “小破孩都斗不過，你也好意思教訓我？”女孩意氣風發(fā)地輕輕搖晃酒瓶，遞到顏笑眼皮底下，右手食指勾住拉環(huán)，不懷好意地挑了挑唇角，“嘭”的一聲清脆利落地打開了酒，反手昂頭就要往嘴里灌。
    “要喝出去喝！我這里禁酒！”顧不得搶奪中濺起白膩細密的酒沫，顏笑氣急敗壞地和女孩拉扯著，口中滔滔不絕道，“現(xiàn)在的孩子都什么毛�。啃⌒∧昙o，又煙又酒，把身體往死里作！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自愛，一會兒沒看住就出幺蛾子。你哪個學校的？信不信我找你班主任？”
    女孩不理會顏笑的絮叨，雙手緊緊環(huán)抱住啤酒罐，任由飛濺的泡沫仙女散花似的噴射，落在她光潔緊實的手背上，逐漸被熱血的體溫所蒸發(fā)。二人正拉扯著，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推門闖入，左手挎著鮮橘色愛馬仕包，彎曲的右食指摳住車鑰匙，火冒三丈地沖了上來。婦女一把拉開顏笑，逼視著女孩，掛著車鑰匙的食指杵在女孩眉心問上下顫動片刻，一個“你”字在唇齒間來回游蕩，始終說不出所以然來。女孩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司空見慣了，手中抱著酒罐子，鼻孔倔強地朝天撅著，眼尾眉梢都寫著不屑。女孩越英勇，婦女越憤慨，陡然間舉起手，“啪”地切掌摑向女孩的左臉。
    “喂！你誰呀？”當前形勢下，母女二人的身份都寫在兩張水火不容的臉上，顏笑了然于胸，卻還是按捺不住側(cè)身護住女孩，明知故問，“你憑什么打人？